EP2的試閱並非從第一章開始,請讀者注意。
第三章.節錄
說人人到。紅毛聽到熟悉的腳步聲,還有從眼角接近的身影。於是他帶著恰到好處的笑容,以最凝練的姿態轉身。
昭然一看到他的表情,馬上腳步一頓,臉上的笑容僵了下來。不過他仍然自然地走到紅毛身邊,將手放到紅毛肩上。「怎麼了阿寬,心情不好?」
「有什麼心情好的理由呢?」紅毛笑得更加燦爛,「被迫要穿這種服裝參加宴會,還得聽一大堆無腦貴族嘮叨,確實是很讓人心情愉快的一件事,你說是不是?」
「噓……別太大聲。」昭然摀住他的嘴,為了掩飾這動作,或者是趁機揩油,他順手在紅毛的臉上摸了一把。「這話你說給我聽沒關係,被別人聽到可就……」
「那你就別要我來。」紅毛沒好氣地說。「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,我根本不想來參加這種無聊的宴會。」
「可是若不是這種場合,你根本不願意穿這種衣服。」昭然輕咬紅毛耳朵,字面意義上的。「我就是想看你穿成這樣害羞的樣子。」
紅毛踹了昭然一腳。「真抱歉喔。害羞的樣子沒辦法,不過生氣的樣子倒是可以配合一下?」
昭然強忍著痛楚,努力維持笑容,彎腰揉了揉被踢的小腿骨。「……那,能看到你穿成這樣抬腿也不錯。」
紅毛這才想到他剛剛踢昭然的動作,肯定讓重要部位至少曝光了不只一點。有人在看嗎?紅毛環顧一下四周,似乎沒人在關注他們,但也有可能是看到紅毛張望就率先避開了。紅毛實在無法確定有沒有人看到。
不過他可以確定一件事。那就是昭然現在正藉著彎腰揉腿的動作在他的跨下東嗅西嗅——這傢伙,到底有沒有一點二皇子的尊嚴啊!
紅毛將酒杯換手,然後愉悅地、輕快地,帶著某種開朗的節奏揪住昭然的耳朵,然後把他往上拉。「你的腿應該沒事了吧?需不需要我看看?」
「呃,不,不用了。」昭然被拉著耳朵,一邊努力維持尊嚴一邊尷尬地笑。他很清楚要是紅毛去幫他看的話會發生什麼事。「我沒事了,真的。」
「不用逞強也沒關係喔?」
「不了,真的。那個,可以放手了嗎?」
「哼。」紅毛鬆手,轉身走到桌前將酒杯放下。「我懶得陪你胡鬧。你自己好好玩吧。」
「可是我想跟阿寬跳舞……」
紅毛瞪了他一眼。昭然馬上閉嘴,卻又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神情。紅毛想說這種招數他早就看膩了對他沒用,然而再看了兩眼,卻又忍不住心軟。他不願意對這色胚示好,哼了一聲,然而昭然卻看出紅毛心中早已答應,牽住了紅毛的手。
事已至此,紅毛無法拒絕。他讓昭然拉進了舞池,滿臉不情願。
昭然將他的手放到自己肩上,摟住他的腰,右腳往前便跳了起來。紅毛自然地跟上,身體照著早已熟悉的步伐前後搖曳。音樂很輕,為了讓大家都能跳的關係吧,他們順著節奏,只要簡單地踏步就好。然而昭然卻硬是把紅毛多拉近了些,胸甲輕碰在紅毛裸露的胸前,比一般的禮節更是踰越。然而這事自然不會有人在意。
紅毛輕輕地倚著他,讓他的手臂支撐體重,身體也忍不住多靠近了點。昭然笑著將頭靠到紅毛耳邊,紅毛本以為他想說什麼,然而他卻在紅毛的耳根吹了口氣。紅毛害羞地踩了他一腳,這一腳讓兩人差點跌倒。然而昭然穩定地扶住了他,兩人笑著恢復了姿勢。
舞池清空了些。現在還在跳舞的人不多了,不知為何,他們似乎吸引到了些目光,有許多貴族停下來,圍在舞池旁對他們品頭論足。紅毛想起自己跨間只有一條薄布,他們的舞雖不激烈,多少還是有點晃動。應該難免會被看到吧?他有些掙扎,握著昭然的手微微用力,想走出舞池。
然而音樂變了。節奏忽然變得急促而華麗了些,他轉頭一看,才發現昭然正在跟樂隊使眼色。他想幹嘛?紅毛心中升起不詳的預感,然而他還來不及擔憂,主旋律出現了,而昭然也捧著他跳了起來。
昭然連續往前踏步,而紅毛也被迫不斷後退。兩人仍然維持著節奏,這個舞紅毛很熟,他的身體能夠自然跟上,然而他知道後面會有什麼。他想要停下,但是在這個變化多端的舞步中,只要踏錯一步他們兩人都會跌倒,紅毛無法抽身,更不要說國標舞本來就是由男方主導,被昭然捧著的他現在除了配合舞步以外根本無處可逃。
舞步繼續。前進、後退、前進,接著轉圈。兩人以昭然的腳跟為中心旋轉半圈,在外側的紅毛身上布匹無可避免地飄飛起來。紅毛臉深深地紅了,然而昭然一點都沒有停下的意思。接著繼續前進、旋轉、前進、旋轉,紅毛無力阻止,而他腰間的薄紗已飄起無數次。更多樂器加入了,音樂無謂地壯大起來,昭然站定將紅毛往外一甩。紅毛向外揮手,甩到底後彈回,當他回去時已多轉半圈背靠到昭然懷裡。昭然捧起他的腰,轉了半圈。
紅毛身體後仰以維持平衡,兩腿依照舞步的指示抬起。黑色薄紗飄飛著,他可以看見半圈的貴族正圍著他們拍手,眼光集中在他們身上,紅毛看不清貴族們的表情。舞步繼續下去,然而紅毛卻已搞不清自己在做什麼;他依照身體的記憶在跳舞,腦中因為過度的害羞而亂成一團。
音樂轟然結束。紅毛仰躺在半蹲著的昭然膝蓋上,不斷喘氣,然而眼前卻是昭然那微笑著、如同往常不知羞恥的表情。過了兩秒,紅毛彈起身,用力咬了昭然一口。
「沒事、沒事,乖。」昭然輕拍紅毛的背,讓紅毛自然地將臉埋進他的胸前。紅毛不敢看旁邊,他知道眾人其實不在意,這種事情其實不算什麼,但他就是沒辦法面對。他的臉紅到發燙,腦海中除了好丟臉好丟臉以外什麼都想不了。
等紅毛終於冷靜下來時,音樂已經變回原來的緩慢沉穩,而他們也正隨著音樂緩緩踏著簡單的舞步。旁邊的貴族們也再次開始跳舞,舞池中不再只有他們,他們終於不再是視線的焦點。紅毛抬頭看昭然,卻被他趁機在鼻尖親了一下。紅毛甩了甩頭,瞪了他一眼,卻在他的笑容前再次無語。
他們順著音樂緩慢踏步,就像悠遊在水間。紅毛閉上眼,傾聽著音樂,還有那酒杯撞擊聲、碎語聲,還有偶爾響起的歡笑。
宴會的喧囂就像酒水,即使未飲,仍薰人欲醉。紅毛呼吸那帶著暖意的空氣,讓自己沉入歡鬧的氣氛中,沉入昭然穩固的扶持中。
直到他絆了一下。
紅毛張眼想看是怎麼回事,然而昭然仍溫柔地笑著,像是什麼都沒發生。紅毛腳步一時錯亂,然而他卻沒跌倒。
「……大人。」
他又晃了一下。他應該要踩到昭然的腳,然而卻沒有。等等,他到底踩在哪裡?
昭然揚了揚眉,臉上的笑容更深,就像在告訴他別緊張。紅毛身體猛然一抖,他伸手想抓,身體卻突然往下滑,就像突然下墜。
昭然俯視著他。他的笑容沒變,感覺卻變得遙遠。紅毛的視線模糊起來,眼前的線條變深,就像油畫。紅毛眨眼。
「勇者大人。」
文豪在他的眼前,一臉關切地輕搖著他。「您是不是太累了?需不需要我跟大家說一聲,讓您先回去休息?」
紅毛坐起身來。他仍然在角落的雲沙發上,宴會還在繼續。他看向會場中央,那裡沒有舞池,當然也沒有昭然。他低下頭,自己身上穿著的仍然是平常那套勇者服,而不是那個只有一塊薄紗恬不知恥的服裝。他揉了揉眼。
說人人到。紅毛聽到熟悉的腳步聲,還有從眼角接近的身影。於是他帶著恰到好處的笑容,以最凝練的姿態轉身。
昭然一看到他的表情,馬上腳步一頓,臉上的笑容僵了下來。不過他仍然自然地走到紅毛身邊,將手放到紅毛肩上。「怎麼了阿寬,心情不好?」
「有什麼心情好的理由呢?」紅毛笑得更加燦爛,「被迫要穿這種服裝參加宴會,還得聽一大堆無腦貴族嘮叨,確實是很讓人心情愉快的一件事,你說是不是?」
「噓……別太大聲。」昭然摀住他的嘴,為了掩飾這動作,或者是趁機揩油,他順手在紅毛的臉上摸了一把。「這話你說給我聽沒關係,被別人聽到可就……」
「那你就別要我來。」紅毛沒好氣地說。「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,我根本不想來參加這種無聊的宴會。」
「可是若不是這種場合,你根本不願意穿這種衣服。」昭然輕咬紅毛耳朵,字面意義上的。「我就是想看你穿成這樣害羞的樣子。」
紅毛踹了昭然一腳。「真抱歉喔。害羞的樣子沒辦法,不過生氣的樣子倒是可以配合一下?」
昭然強忍著痛楚,努力維持笑容,彎腰揉了揉被踢的小腿骨。「……那,能看到你穿成這樣抬腿也不錯。」
紅毛這才想到他剛剛踢昭然的動作,肯定讓重要部位至少曝光了不只一點。有人在看嗎?紅毛環顧一下四周,似乎沒人在關注他們,但也有可能是看到紅毛張望就率先避開了。紅毛實在無法確定有沒有人看到。
不過他可以確定一件事。那就是昭然現在正藉著彎腰揉腿的動作在他的跨下東嗅西嗅——這傢伙,到底有沒有一點二皇子的尊嚴啊!
紅毛將酒杯換手,然後愉悅地、輕快地,帶著某種開朗的節奏揪住昭然的耳朵,然後把他往上拉。「你的腿應該沒事了吧?需不需要我看看?」
「呃,不,不用了。」昭然被拉著耳朵,一邊努力維持尊嚴一邊尷尬地笑。他很清楚要是紅毛去幫他看的話會發生什麼事。「我沒事了,真的。」
「不用逞強也沒關係喔?」
「不了,真的。那個,可以放手了嗎?」
「哼。」紅毛鬆手,轉身走到桌前將酒杯放下。「我懶得陪你胡鬧。你自己好好玩吧。」
「可是我想跟阿寬跳舞……」
紅毛瞪了他一眼。昭然馬上閉嘴,卻又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神情。紅毛想說這種招數他早就看膩了對他沒用,然而再看了兩眼,卻又忍不住心軟。他不願意對這色胚示好,哼了一聲,然而昭然卻看出紅毛心中早已答應,牽住了紅毛的手。
事已至此,紅毛無法拒絕。他讓昭然拉進了舞池,滿臉不情願。
昭然將他的手放到自己肩上,摟住他的腰,右腳往前便跳了起來。紅毛自然地跟上,身體照著早已熟悉的步伐前後搖曳。音樂很輕,為了讓大家都能跳的關係吧,他們順著節奏,只要簡單地踏步就好。然而昭然卻硬是把紅毛多拉近了些,胸甲輕碰在紅毛裸露的胸前,比一般的禮節更是踰越。然而這事自然不會有人在意。
紅毛輕輕地倚著他,讓他的手臂支撐體重,身體也忍不住多靠近了點。昭然笑著將頭靠到紅毛耳邊,紅毛本以為他想說什麼,然而他卻在紅毛的耳根吹了口氣。紅毛害羞地踩了他一腳,這一腳讓兩人差點跌倒。然而昭然穩定地扶住了他,兩人笑著恢復了姿勢。
舞池清空了些。現在還在跳舞的人不多了,不知為何,他們似乎吸引到了些目光,有許多貴族停下來,圍在舞池旁對他們品頭論足。紅毛想起自己跨間只有一條薄布,他們的舞雖不激烈,多少還是有點晃動。應該難免會被看到吧?他有些掙扎,握著昭然的手微微用力,想走出舞池。
然而音樂變了。節奏忽然變得急促而華麗了些,他轉頭一看,才發現昭然正在跟樂隊使眼色。他想幹嘛?紅毛心中升起不詳的預感,然而他還來不及擔憂,主旋律出現了,而昭然也捧著他跳了起來。
昭然連續往前踏步,而紅毛也被迫不斷後退。兩人仍然維持著節奏,這個舞紅毛很熟,他的身體能夠自然跟上,然而他知道後面會有什麼。他想要停下,但是在這個變化多端的舞步中,只要踏錯一步他們兩人都會跌倒,紅毛無法抽身,更不要說國標舞本來就是由男方主導,被昭然捧著的他現在除了配合舞步以外根本無處可逃。
舞步繼續。前進、後退、前進,接著轉圈。兩人以昭然的腳跟為中心旋轉半圈,在外側的紅毛身上布匹無可避免地飄飛起來。紅毛臉深深地紅了,然而昭然一點都沒有停下的意思。接著繼續前進、旋轉、前進、旋轉,紅毛無力阻止,而他腰間的薄紗已飄起無數次。更多樂器加入了,音樂無謂地壯大起來,昭然站定將紅毛往外一甩。紅毛向外揮手,甩到底後彈回,當他回去時已多轉半圈背靠到昭然懷裡。昭然捧起他的腰,轉了半圈。
紅毛身體後仰以維持平衡,兩腿依照舞步的指示抬起。黑色薄紗飄飛著,他可以看見半圈的貴族正圍著他們拍手,眼光集中在他們身上,紅毛看不清貴族們的表情。舞步繼續下去,然而紅毛卻已搞不清自己在做什麼;他依照身體的記憶在跳舞,腦中因為過度的害羞而亂成一團。
音樂轟然結束。紅毛仰躺在半蹲著的昭然膝蓋上,不斷喘氣,然而眼前卻是昭然那微笑著、如同往常不知羞恥的表情。過了兩秒,紅毛彈起身,用力咬了昭然一口。
「沒事、沒事,乖。」昭然輕拍紅毛的背,讓紅毛自然地將臉埋進他的胸前。紅毛不敢看旁邊,他知道眾人其實不在意,這種事情其實不算什麼,但他就是沒辦法面對。他的臉紅到發燙,腦海中除了好丟臉好丟臉以外什麼都想不了。
等紅毛終於冷靜下來時,音樂已經變回原來的緩慢沉穩,而他們也正隨著音樂緩緩踏著簡單的舞步。旁邊的貴族們也再次開始跳舞,舞池中不再只有他們,他們終於不再是視線的焦點。紅毛抬頭看昭然,卻被他趁機在鼻尖親了一下。紅毛甩了甩頭,瞪了他一眼,卻在他的笑容前再次無語。
他們順著音樂緩慢踏步,就像悠遊在水間。紅毛閉上眼,傾聽著音樂,還有那酒杯撞擊聲、碎語聲,還有偶爾響起的歡笑。
宴會的喧囂就像酒水,即使未飲,仍薰人欲醉。紅毛呼吸那帶著暖意的空氣,讓自己沉入歡鬧的氣氛中,沉入昭然穩固的扶持中。
直到他絆了一下。
紅毛張眼想看是怎麼回事,然而昭然仍溫柔地笑著,像是什麼都沒發生。紅毛腳步一時錯亂,然而他卻沒跌倒。
「……大人。」
他又晃了一下。他應該要踩到昭然的腳,然而卻沒有。等等,他到底踩在哪裡?
昭然揚了揚眉,臉上的笑容更深,就像在告訴他別緊張。紅毛身體猛然一抖,他伸手想抓,身體卻突然往下滑,就像突然下墜。
昭然俯視著他。他的笑容沒變,感覺卻變得遙遠。紅毛的視線模糊起來,眼前的線條變深,就像油畫。紅毛眨眼。
「勇者大人。」
文豪在他的眼前,一臉關切地輕搖著他。「您是不是太累了?需不需要我跟大家說一聲,讓您先回去休息?」
紅毛坐起身來。他仍然在角落的雲沙發上,宴會還在繼續。他看向會場中央,那裡沒有舞池,當然也沒有昭然。他低下頭,自己身上穿著的仍然是平常那套勇者服,而不是那個只有一塊薄紗恬不知恥的服裝。他揉了揉眼。
第六章.節錄
紅毛微微嘆了口氣,走上書院的台階。
「勇者大人!」文豪正坐在門口的圓形雲沙發上,一看到紅毛就迎了上來。「太好了,就等你呢。啊,大輔先生沒有來嗎?」紅毛搖頭,文豪表示知道了,看來卻不太在意。他迫不及待地往書院中庭走去。「這事可終於有成果了。不得不說我們運氣好,這些探知類型的顯現仍然可以在紫人身上生效。測試前我真的很擔心,如今可是確實取得情報了,就只剩觀看而已,不會出錯了。要是能夠確定晶華國淪陷的原因,就有機會防備。總算沒有那種在霧中前進的感覺了啊!真是太好了……」
「等等等等,」文豪這麼興奮實在難得,跟他平常冷靜的樣子完全不搭。「我知道你很興奮,可是我還搞不太清楚狀況啊。是做了什麼研究?取得的情報是什麼?」
「啊,抱歉抱歉。」文豪帶著他們走上台階。「其實很簡單。為了知道當初發生什麼事,我們決定寫出可以看見過去歷史的顯現,今天這個顯現剛寫完。幸好已經有了紫人俘虜,直接在他身上用就可以了。作者已經知道發生什麼事,接下來只要請他把記憶轉成影像給我們看就好。所以說問題解決,我們終於找到答案了!」
紅毛忍不住想著要是這時候空無邪出現把那個作者殺掉就好笑了,不過還真的笑不出來。應該不至於吧?那傢伙也不會知道他們研究出結果來才對。不過還是準備一下好,紅毛快速複習了一下心中的顯現,這讓他一時間沒有聽到文豪說的話。
「啊……抱歉,你剛剛說什麼?」
「喔,沒事。」文豪也習慣了紅毛話講到一半恍神,「我只是說你跟作者應該見過面了,就是書院院長。」
書院院長。聽到這個稱呼,紅毛不禁想到當初跟院長見面的情境,那時候他和昭然才剛認識。
「是,我見過……」
「葉文豪!」一個清晰的喊聲。紅毛聞聲望去,院長正站在二樓看著他們。院長頭一擺,示意叫他們上來,便不再看向他們。文豪對紅毛苦笑了一下。「見過就好,我怕你第一次見到院長的話會不習慣……」
「要聊天以後再聊。快點!」
紅毛和文豪對視一眼,就像在課堂上聊天被抓包的學生。兩人連忙趕了過去。
上了台階後,紅毛才看到有大量人群圍在院長身旁,將二樓平台擠得水洩不通。連樓梯上都站著許多人,甚至有人爬到書架上圍觀。
而且不只是書院學生,連軍隊的人也在。亦誠帶著兩排士兵,佔據了二樓平台的一半。他們表情嚴肅,和其他書院院生形成明顯對比。二樓非常的擠,然而學生和士兵的中間仍有著約一人寬的空隙,沒有人想站過去。
「文豪。是你說要等勇者來,我們才等你。可不能那樣晃晃悠悠的。」
「呃,是。」雖然紅毛不覺得文豪有拖時間,可是看到院長的眼神,總覺得站在他面前實在很難說出個不字。
「勇者寬先生。」院長轉向他。
「是!」或許是受到旁邊士兵氣氛的影響,紅毛忍不住立正站好。
「相信文豪已經跟你解釋了狀況,我就不再說明。但是我要提醒你,」院長不客氣地用手指著紅毛的腦袋。
「事情的經過我已經記著了。但是記憶是會消退的,尤其像我這種上了年紀的人。」雖然他這說,但院長看來最多不過五十歲吧?「將記憶展示出來的顯現也很珍貴。這段影像不可能會展示第二次。好好看清楚。」
紅毛點頭,他也不想錯過這麼重要的事。他有點想抱怨不需要特地提醒他也會仔細看,不過或許院長其實是想藉此提醒學生也不一定。
「很好。」院長轉向平台外側,將手抬起,他身旁的一名不知是學生還是助教的狼人將手遞過去讓他握住。院長手一揮。
「注意!」
嘈雜的書院立刻變得鴉雀無聲。
院長環視長整個書院,包括佔據半個二樓的士兵們。領頭的亦誠微微點頭。
「開始吧。」意外地,這次院長的聲音很輕。
院長助教將手舉起,比向書院中庭,一樓上方挑高的空間。空中忽然閃起一層淡淡的灰幕,就像那塊區域的光線暗了下來。有些像是雜訊一樣的直條紋晃過,接著顏色慢慢鮮艷起來。
雜訊的線條更加明顯了,還多了些圓弧線條和斑點。紅毛這才發現那不是雜訊,而是木牆上的紋路。黃色的虎掌將一塊木材接到上面,另一隻手送上鉚釘固定,看來是在做木工。他們抓到的那個紫人俘虜是個木匠嗎?聽說木匠在這世界是個很高級的職業……
畫面往左一晃。是轉頭了吧,影像變成右邊有著木條,前方的樹枝道路上有人正往這裡跑過來——在那個跑過來的人身後,地上的樹枝是紫色的。
正確來說,是正在變成紫色。樹枝上的紫色不斷向這裡延伸,就像是滴上酸液的試紙一樣。棕色的樹幹節節敗退,有人試著逃跑,卻跑不過變色的速度;大部分的人甚至呆呆站著,看著腳下的樹枝變成紫色,人也變跟著成紫色。變成紫色的人反而跑了起來。
畫面往上,那開著無數六瓣花的大樹,下方已經完全變成了紫色。隨風灑落的花瓣中,有些是透白色的,有些是淡紫,在這驚異的景象中有著嘲諷般的美。影像中的主角反應了過來,他轉身,前方是如常的樹枝和白雲,畫面開始向前移動。在搖晃間,兩旁的建築向後飛馳,主角再次回頭,紫色的樹枝已經延伸到腳下。
接著他跳了下去。他往樹枝旁一跳,跳到下層的雲上。紅毛為他慶幸,但心中也很清楚他是沒有希望的——這是個紫人的記憶。果不其然,在他翻滾起身後,他看到了。
第一個落入他眼中的,是淡紫色水晶般的花瓣。優雅地微捲的花瓣如同月牙,他直覺地伸手去抓,然後是前方如打翻墨水般,從樹幹間擴散開來的紫雲。他呆呆地看著腳下的雲朵跟著染色,爪尖開始變紫。還有他的手,緊握著花瓣的手滲透出紫光,接著他透過手背看見了花瓣。他的手變成了紫色,和花瓣、雲層及樹幹間,只有光影深淺的不同而已。那紫色往上沾染了他的手臂,然後他抬頭。
陽光下閃爍著紫色的花雨,中間的花樹璀璨如巨大寶石。
紅毛微微嘆了口氣,走上書院的台階。
「勇者大人!」文豪正坐在門口的圓形雲沙發上,一看到紅毛就迎了上來。「太好了,就等你呢。啊,大輔先生沒有來嗎?」紅毛搖頭,文豪表示知道了,看來卻不太在意。他迫不及待地往書院中庭走去。「這事可終於有成果了。不得不說我們運氣好,這些探知類型的顯現仍然可以在紫人身上生效。測試前我真的很擔心,如今可是確實取得情報了,就只剩觀看而已,不會出錯了。要是能夠確定晶華國淪陷的原因,就有機會防備。總算沒有那種在霧中前進的感覺了啊!真是太好了……」
「等等等等,」文豪這麼興奮實在難得,跟他平常冷靜的樣子完全不搭。「我知道你很興奮,可是我還搞不太清楚狀況啊。是做了什麼研究?取得的情報是什麼?」
「啊,抱歉抱歉。」文豪帶著他們走上台階。「其實很簡單。為了知道當初發生什麼事,我們決定寫出可以看見過去歷史的顯現,今天這個顯現剛寫完。幸好已經有了紫人俘虜,直接在他身上用就可以了。作者已經知道發生什麼事,接下來只要請他把記憶轉成影像給我們看就好。所以說問題解決,我們終於找到答案了!」
紅毛忍不住想著要是這時候空無邪出現把那個作者殺掉就好笑了,不過還真的笑不出來。應該不至於吧?那傢伙也不會知道他們研究出結果來才對。不過還是準備一下好,紅毛快速複習了一下心中的顯現,這讓他一時間沒有聽到文豪說的話。
「啊……抱歉,你剛剛說什麼?」
「喔,沒事。」文豪也習慣了紅毛話講到一半恍神,「我只是說你跟作者應該見過面了,就是書院院長。」
書院院長。聽到這個稱呼,紅毛不禁想到當初跟院長見面的情境,那時候他和昭然才剛認識。
「是,我見過……」
「葉文豪!」一個清晰的喊聲。紅毛聞聲望去,院長正站在二樓看著他們。院長頭一擺,示意叫他們上來,便不再看向他們。文豪對紅毛苦笑了一下。「見過就好,我怕你第一次見到院長的話會不習慣……」
「要聊天以後再聊。快點!」
紅毛和文豪對視一眼,就像在課堂上聊天被抓包的學生。兩人連忙趕了過去。
上了台階後,紅毛才看到有大量人群圍在院長身旁,將二樓平台擠得水洩不通。連樓梯上都站著許多人,甚至有人爬到書架上圍觀。
而且不只是書院學生,連軍隊的人也在。亦誠帶著兩排士兵,佔據了二樓平台的一半。他們表情嚴肅,和其他書院院生形成明顯對比。二樓非常的擠,然而學生和士兵的中間仍有著約一人寬的空隙,沒有人想站過去。
「文豪。是你說要等勇者來,我們才等你。可不能那樣晃晃悠悠的。」
「呃,是。」雖然紅毛不覺得文豪有拖時間,可是看到院長的眼神,總覺得站在他面前實在很難說出個不字。
「勇者寬先生。」院長轉向他。
「是!」或許是受到旁邊士兵氣氛的影響,紅毛忍不住立正站好。
「相信文豪已經跟你解釋了狀況,我就不再說明。但是我要提醒你,」院長不客氣地用手指著紅毛的腦袋。
「事情的經過我已經記著了。但是記憶是會消退的,尤其像我這種上了年紀的人。」雖然他這說,但院長看來最多不過五十歲吧?「將記憶展示出來的顯現也很珍貴。這段影像不可能會展示第二次。好好看清楚。」
紅毛點頭,他也不想錯過這麼重要的事。他有點想抱怨不需要特地提醒他也會仔細看,不過或許院長其實是想藉此提醒學生也不一定。
「很好。」院長轉向平台外側,將手抬起,他身旁的一名不知是學生還是助教的狼人將手遞過去讓他握住。院長手一揮。
「注意!」
嘈雜的書院立刻變得鴉雀無聲。
院長環視長整個書院,包括佔據半個二樓的士兵們。領頭的亦誠微微點頭。
「開始吧。」意外地,這次院長的聲音很輕。
院長助教將手舉起,比向書院中庭,一樓上方挑高的空間。空中忽然閃起一層淡淡的灰幕,就像那塊區域的光線暗了下來。有些像是雜訊一樣的直條紋晃過,接著顏色慢慢鮮艷起來。
雜訊的線條更加明顯了,還多了些圓弧線條和斑點。紅毛這才發現那不是雜訊,而是木牆上的紋路。黃色的虎掌將一塊木材接到上面,另一隻手送上鉚釘固定,看來是在做木工。他們抓到的那個紫人俘虜是個木匠嗎?聽說木匠在這世界是個很高級的職業……
畫面往左一晃。是轉頭了吧,影像變成右邊有著木條,前方的樹枝道路上有人正往這裡跑過來——在那個跑過來的人身後,地上的樹枝是紫色的。
正確來說,是正在變成紫色。樹枝上的紫色不斷向這裡延伸,就像是滴上酸液的試紙一樣。棕色的樹幹節節敗退,有人試著逃跑,卻跑不過變色的速度;大部分的人甚至呆呆站著,看著腳下的樹枝變成紫色,人也變跟著成紫色。變成紫色的人反而跑了起來。
畫面往上,那開著無數六瓣花的大樹,下方已經完全變成了紫色。隨風灑落的花瓣中,有些是透白色的,有些是淡紫,在這驚異的景象中有著嘲諷般的美。影像中的主角反應了過來,他轉身,前方是如常的樹枝和白雲,畫面開始向前移動。在搖晃間,兩旁的建築向後飛馳,主角再次回頭,紫色的樹枝已經延伸到腳下。
接著他跳了下去。他往樹枝旁一跳,跳到下層的雲上。紅毛為他慶幸,但心中也很清楚他是沒有希望的——這是個紫人的記憶。果不其然,在他翻滾起身後,他看到了。
第一個落入他眼中的,是淡紫色水晶般的花瓣。優雅地微捲的花瓣如同月牙,他直覺地伸手去抓,然後是前方如打翻墨水般,從樹幹間擴散開來的紫雲。他呆呆地看著腳下的雲朵跟著染色,爪尖開始變紫。還有他的手,緊握著花瓣的手滲透出紫光,接著他透過手背看見了花瓣。他的手變成了紫色,和花瓣、雲層及樹幹間,只有光影深淺的不同而已。那紫色往上沾染了他的手臂,然後他抬頭。
陽光下閃爍著紫色的花雨,中間的花樹璀璨如巨大寶石。
第十章.節錄
天花板亮了起來。正確來說,天花板原本就有微光,只是因為外面的日光強烈而不明顯。然而如今那些滿佈天花板的銀絲正漸漸發出強光,幾乎亮到刺眼的程度,就連溫度也跟著提高。陽光從整面天花板散射開來,亮到紅毛無法抬頭,只能遮著眼適應陽光。光芒順著銀絲流動著,匯集到宴會廳的水晶圓柱中,讓圓柱也跟著發出耀眼的光芒。
「太好了!就跟我想的一樣!」
光芒中,文豪走上宴會廳,澄空和仰止也跟在他身後。
「這是怎麼回事?」
「這個嘛,我們把書院的稜鏡……」
「咳,先下去可以嗎?這裡越來越熱了。」仰止插著腰抱怨。
「好的、好的,兩位勇者請隨我來。」
說是隨他來,其實也只是往下走回巨樹內而已。回到下層走道後,上方的陽光也相應減弱許多;然而隨著他們繼續往前,紅毛才注意到籠罩著他們的不只是陽光。
整個走道都散發著淡淡金光,那金光一陣一陣地波動著,就好像金色的血脈一樣。
「這是……?」
紅毛仔細看牆壁,發現四周木牆上都有無數金色脈絡,像是葉脈一般地蔓延在整個走道上。不只是牆壁,就連天花板和腳底下也都是。在巨樹內走了那麼多次,紅毛可沒見過這些筋脈一樣的東西,更不用說像這樣發光了!尤其是這些脈絡就像血管或葉脈,是有許多分支的,但紅毛知道植物的維管束可不是這樣!它們不是應該垂直一條條的非常筆直才對嗎?就算是異世界的樹,這差異也太大了吧?
「還記得我昨天說的,透過葉脈來找到核心嗎?」文豪張開手。「沒錯,那些殼晶柱是通到樹裡的,換句話說它能夠將陽光送進葉脈裡!」
「這可真是驚人……」雖然語調有些平坦,紅毛可是真的很驚訝;只是驚訝的是這世界的樹有多不合常理的部份就是了。
「我們將書院的稜鏡全部轉向外面的聚光絲上,用這種方式將陽光集中,才能有足夠的光度。以前也有人誤將稜鏡聚光照射到上面過,只是沒有將全部的稜鏡都轉過來。我也是查到曾經發生過這樣的意外,才想到還有這種方式。」
「看來翻舊書不是完全沒用的嘛。」
「嘿嘿。」文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,「總之,情況如我所想。如果順利的話,這些金光應該可以帶領我們找到樹的核心。」
「好吧,我了解狀況了。」紅毛打量了一下隊伍,「不過,澄空和仰止為什麼會來啊?這趟不是去找核心嗎?」澄空也就算了,仰止來好嗎?他畢竟是外國王子,讓他知道巨樹核心在哪裡,不太方便吧?
「你有什麼意見……」
仰止的反駁倒也在意料之中。幸好大家都有預見到這點,澄空即時阻止了他。
「寬先生,你也知道晶華國被感染的情況……我想說仰止或許有看過晶華國的核心,只是不知道那就是核心。這樣的話,一來他可以幫我們指認,二來如果有一天他有機會回去,或許可以嘗試恢復晶華國的核心,所以就找他來了……沒有先跟寬先生說過,真的很抱歉。」
「不不,沒關係的。我只是好奇問一下,本來就沒有反對喔?」
畢竟紅毛擔心的只是國防機密那方面的問題,如果澄空自己不反對,那他當然也沒理由說什麼。
而且澄空精神恢復後,講話也流暢有條理許多呢。總覺得好久沒有看到這樣有精神的澄空了……不過多少感覺還是有點不同,感覺更沉穩了。嗯……這就是所謂的成長嗎?真讓人感動。
紅毛嘻嘻笑著打量澄空,看到澄空都開始不好意思為止。
「那個,寬先生?」
「啊,沒事沒事。我們走吧。」
不知為何,紅毛心中有種特別的欣慰。他總覺得自己有義務要照顧澄空,也因此看到澄空現在的樣子,他才真正放鬆下來。
可是為什麼呢?再怎麼說他和澄空也只是普通朋友……該不會是因為昭然?紅毛臉上一紅,想到當時在宴會上所作的夢。哼,他真的不是澄空的後母!那個昭然,死了還能強迫別人照顧自己的孩子,真是太過分了。
這麼一鬧,原本有些尷尬的氣氛漸緩,就連仰止偶爾也願意和紅毛對談。在閒聊間,一行人不斷往下走,漸漸也到了皇宮深層。
隨著他們不斷深入,金色的脈動變得越來越黯淡,如今已經比牆上水燈還要昏暗許多。往前波動著的光芒顯得柔和而不明確,隱隱約約地,讓紅毛有種走進歷史中的氣氛。
說起來,紅毛雖然來過深宮幾次,卻不清楚深宮和皇宮的界線,也就是禁止一般虎人進出的地方在哪裡。也沒看有人在哪裡看守過,這樣下去他們應該會進入深宮吧?就這麼走進去不會很失禮嗎?不知道文豪有沒有向皇帝或內堂報備過……
當紅毛擔心這點時,脖子上綁著繃帶的虎人從陰影中走出,把紅毛嚇了一跳。紅毛定睛一看,那人正是宿木萌芽,內堂的侍。
他對著文豪行禮。「諸位,請隨我來。」
文豪處變不驚,簡單地揮手表示請帶路。紅毛靠到他身旁小聲地問:「文豪,你有通知過內堂今天的事嗎?」
「……沒有。」文豪同樣壓低聲音。「我有向皇上稟報今天的實驗,可是沒有通知內堂。我沒想到會這麼深入……感覺像要走到皇宮最底部似的。」
這可奇了。不過內堂向來消息靈通,會知道也不意外。紅毛轉念一想,這等於內堂知道他們的行動,並且允許了的意思。那麼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了吧?內堂想必也很清楚深宮的構造,不管核心位在哪裡,他應該都有辦法處置才對。
說起來,這個核心應該就是空無邪的目的。既然不敢保證空無邪死了,那麼之後應該要想辦法保護這個核心吧。不過在這麼深的地方,要闖進來等於是要擊敗整個皇宮的侍衛,同時還要能在這個複雜到像迷宮一般的地方找到正確的道路……還真的是很困難呢,尤其是後者。這個地方如果沒有萌芽帶路,即使是現在只怕紅毛也走不出去。
翻轉棋盤思考一下。如果是紅毛想要闖進來,他會怎麼做呢?實在不知道道路的話,也只能暴力突破——也就是用顯現不斷往下轟了吧。先不說那樣需要消耗大量顯現,空無邪看來也沒有那種高破壞力,在這種狹窄的地方往下轟炸,上方等於是留下一個通道讓人攻擊。除非他先解決了紅毛,不然要在往下前進的同時抵擋紅毛的攻擊,甚至是其他書院院生一同發動的攻擊……怎麼想都不可能呢。看來這個核心,光是所在位置就是很好的防護,更不用說還有內堂幫忙看顧。應該是可以放心了吧?不過,該做的保護措施還是要做,可不能大意呢。
「請進。」
看來在紅毛沉思間,已經到了的樣子。
紅毛抬頭,卻看到一扇有櫻花浮雕的門。啊,是要先去見內堂嗎?也是,既然是在深宮,那麼禮貌上也該先和內堂談談再行動。
萌芽推開房門,比出手勢請眾人進去。在進去前,紅毛注意到牆上的金色光脈,雖然已經非常淡薄,但確實是指向這裡。難道核心就在內堂房間內?紅毛可從來沒見過啊……
紅毛率先踏入。然而內堂並不在房內,昏黃的燈光晃晃悠悠的,將他們幾個在牆上照出了一片片黯淡的影子。
「內堂不在?」紅毛忍不住問。
「……不方便見這麼多人。」
那早說啊!紅毛忍不住想吐槽,但他知道萌芽就是這樣,就算你問了他也不會給個詳細的回答。
「那為什麼帶我們過來?」
「……堂上指示。」
堂上想要他們過來這裡?這倒讓紅毛有些困惑了,既然內堂不在又有什麼好來的?還是說……紅毛想到進來時看到的光脈。他轉身環視房間。
內堂不在之後,房中那昏暗的色調不知為何轉成了某種淒涼感,就像少了神像的神廟,而他們就好像忽然闖進來的觀光客似的。牆上的金光緩緩脈動著,淺到幾不可見,然而還是可以看出那些光流正隱約往中央的桌子下匯集。
「難道說……核心在這房間底下?」文豪靠過來說。「我還以為這裡就是皇宮最底層了。可是,要下去的話得要搬開桌子吧?可以動這裡的東西嗎?」
「……可。」文豪的疑問聽來只是自言自語,然而萌芽還是回答了。
內堂事先跟萌芽交待過嗎?聽他這麼簡潔的回答總覺得很不保險。不過想想,內堂注意到金光,也就知道他們的目的在這房間底下,那麼事先迴避讓他們方便做事,好像也是理所當然。
紅毛檢查了一下桌下的狀況,看來也沒有機關或暗門,要下去可能得把整個地板打掉。這樣真的好嗎?要是把地板拆了,這裡就不能住人了吧。
「有辦法搬開桌子嗎?」
文豪蹲到桌下仔細檢查。「桌子是直接刻出來的,沒辦法搬動。看來還是得把地板挖開,而且不知道要挖到哪裡。」
「如果很遠,脈動就不會如此集中。肯定就在下面。」仰止突然開口。紅毛轉頭看去,他正在摸旁邊掛滿了牆面的布匹。「可惜了這麼漂亮的地方……」
紅毛也覺得不能在內堂房間隨便亂搞。於是他蹲了下來,用指節輕敲地面,同時將念波放出。如同聲納般的念波往下傳遞再傳回。
「下面確實有個空間……好像還蠻大的。說不定比這房間還大喔?」
「竟然還有這麼大的空間……是被封起來了嗎。郡王大人,您有聽說過嗎?」
「沒有。」澄空搖頭。「畢竟是深宮中啊。也只有歷代內堂有可能知道了吧。」
「皇上也很常來吧?」
「不……我覺得伯父如果知道的話應該會跟我說。」澄空沉思。「也有可能是因為我這幾天都不理人就是了……」
文豪拍了拍他的肩膀。「沒關係,總之是找到了。寬先生,你有辦法下去嗎?」
「嗯……要把地板打通的話是可以,只是還是覺得太過失禮呢。或者我也可以傳送下去,不過那樣就只有我……」紅毛講到一半,伸手抓住大輔。「還有大輔能下去了。」
「唔……沒關係,先確定底下是不是巨樹核心比較重要。」文豪想了想。「只是不知道下面有什麼,勇者大人這樣下去,會不會不安全呢?」
紅毛想了想。「我應該有辦法解決。」
「唔……既然勇者大人這麼說。」
紅毛點頭。「畢竟把內堂房間的地板炸掉實在太那個……我們先下去吧,之後再看看有沒有辦法繞過內堂房間打通走道。不好意思了,文豪,你努力籌劃了這麼久,應該很想第一個下去吧?」
「不,我只要能確定我的猜想沒錯就夠了。」他搖搖頭。「而且如果核心真的位在這麼深的地方,那個空無邪也不可能找到吧。就給他找到了,還有內堂在此坐鎮,這麼難入侵的地方,我看就算不安排什麼護衛也沒太大差別了。」
「坐鎮什麼的……難道堂上很厲害嗎?」雖然現在說內堂怎麼樣,紅毛都不會驚訝就是了。
「寬先生不知道嗎?畢竟是當世第一大作家滿咲平里的哥哥,堂上的著作也是受到無數人敬仰的。要說堂上的實力比院長還強,我也不意外喔。」
「堂伯本來也不是以文章見長的啊……」澄空說。
院長強的是管理能力吧,紅毛暗自心想。
「好了,不閒聊了,我們準備下去了。」紅毛轉向大輔。「大輔,沒問題嗎?下面可能有瘴氣,剛下去可能會不能呼吸什麼的,傳送的過程也很容易造成頭暈……」
大輔拍了拍紅毛手臂。「沒問題。既然有危險,我又怎麼能不陪你去呢。我說過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,還記得嗎?」
「現場放閃太過分了啦……」澄空小聲低咕,紅毛忍不住臉紅了。等等,這世界也有這種說法的嗎!
「咳咳。」紅毛咳了兩聲。「好了,我們走了。」他握住大輔的手,兩人彼此點頭。紅毛發動顯現,世界隨之一晃。
天花板亮了起來。正確來說,天花板原本就有微光,只是因為外面的日光強烈而不明顯。然而如今那些滿佈天花板的銀絲正漸漸發出強光,幾乎亮到刺眼的程度,就連溫度也跟著提高。陽光從整面天花板散射開來,亮到紅毛無法抬頭,只能遮著眼適應陽光。光芒順著銀絲流動著,匯集到宴會廳的水晶圓柱中,讓圓柱也跟著發出耀眼的光芒。
「太好了!就跟我想的一樣!」
光芒中,文豪走上宴會廳,澄空和仰止也跟在他身後。
「這是怎麼回事?」
「這個嘛,我們把書院的稜鏡……」
「咳,先下去可以嗎?這裡越來越熱了。」仰止插著腰抱怨。
「好的、好的,兩位勇者請隨我來。」
說是隨他來,其實也只是往下走回巨樹內而已。回到下層走道後,上方的陽光也相應減弱許多;然而隨著他們繼續往前,紅毛才注意到籠罩著他們的不只是陽光。
整個走道都散發著淡淡金光,那金光一陣一陣地波動著,就好像金色的血脈一樣。
「這是……?」
紅毛仔細看牆壁,發現四周木牆上都有無數金色脈絡,像是葉脈一般地蔓延在整個走道上。不只是牆壁,就連天花板和腳底下也都是。在巨樹內走了那麼多次,紅毛可沒見過這些筋脈一樣的東西,更不用說像這樣發光了!尤其是這些脈絡就像血管或葉脈,是有許多分支的,但紅毛知道植物的維管束可不是這樣!它們不是應該垂直一條條的非常筆直才對嗎?就算是異世界的樹,這差異也太大了吧?
「還記得我昨天說的,透過葉脈來找到核心嗎?」文豪張開手。「沒錯,那些殼晶柱是通到樹裡的,換句話說它能夠將陽光送進葉脈裡!」
「這可真是驚人……」雖然語調有些平坦,紅毛可是真的很驚訝;只是驚訝的是這世界的樹有多不合常理的部份就是了。
「我們將書院的稜鏡全部轉向外面的聚光絲上,用這種方式將陽光集中,才能有足夠的光度。以前也有人誤將稜鏡聚光照射到上面過,只是沒有將全部的稜鏡都轉過來。我也是查到曾經發生過這樣的意外,才想到還有這種方式。」
「看來翻舊書不是完全沒用的嘛。」
「嘿嘿。」文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,「總之,情況如我所想。如果順利的話,這些金光應該可以帶領我們找到樹的核心。」
「好吧,我了解狀況了。」紅毛打量了一下隊伍,「不過,澄空和仰止為什麼會來啊?這趟不是去找核心嗎?」澄空也就算了,仰止來好嗎?他畢竟是外國王子,讓他知道巨樹核心在哪裡,不太方便吧?
「你有什麼意見……」
仰止的反駁倒也在意料之中。幸好大家都有預見到這點,澄空即時阻止了他。
「寬先生,你也知道晶華國被感染的情況……我想說仰止或許有看過晶華國的核心,只是不知道那就是核心。這樣的話,一來他可以幫我們指認,二來如果有一天他有機會回去,或許可以嘗試恢復晶華國的核心,所以就找他來了……沒有先跟寬先生說過,真的很抱歉。」
「不不,沒關係的。我只是好奇問一下,本來就沒有反對喔?」
畢竟紅毛擔心的只是國防機密那方面的問題,如果澄空自己不反對,那他當然也沒理由說什麼。
而且澄空精神恢復後,講話也流暢有條理許多呢。總覺得好久沒有看到這樣有精神的澄空了……不過多少感覺還是有點不同,感覺更沉穩了。嗯……這就是所謂的成長嗎?真讓人感動。
紅毛嘻嘻笑著打量澄空,看到澄空都開始不好意思為止。
「那個,寬先生?」
「啊,沒事沒事。我們走吧。」
不知為何,紅毛心中有種特別的欣慰。他總覺得自己有義務要照顧澄空,也因此看到澄空現在的樣子,他才真正放鬆下來。
可是為什麼呢?再怎麼說他和澄空也只是普通朋友……該不會是因為昭然?紅毛臉上一紅,想到當時在宴會上所作的夢。哼,他真的不是澄空的後母!那個昭然,死了還能強迫別人照顧自己的孩子,真是太過分了。
這麼一鬧,原本有些尷尬的氣氛漸緩,就連仰止偶爾也願意和紅毛對談。在閒聊間,一行人不斷往下走,漸漸也到了皇宮深層。
隨著他們不斷深入,金色的脈動變得越來越黯淡,如今已經比牆上水燈還要昏暗許多。往前波動著的光芒顯得柔和而不明確,隱隱約約地,讓紅毛有種走進歷史中的氣氛。
說起來,紅毛雖然來過深宮幾次,卻不清楚深宮和皇宮的界線,也就是禁止一般虎人進出的地方在哪裡。也沒看有人在哪裡看守過,這樣下去他們應該會進入深宮吧?就這麼走進去不會很失禮嗎?不知道文豪有沒有向皇帝或內堂報備過……
當紅毛擔心這點時,脖子上綁著繃帶的虎人從陰影中走出,把紅毛嚇了一跳。紅毛定睛一看,那人正是宿木萌芽,內堂的侍。
他對著文豪行禮。「諸位,請隨我來。」
文豪處變不驚,簡單地揮手表示請帶路。紅毛靠到他身旁小聲地問:「文豪,你有通知過內堂今天的事嗎?」
「……沒有。」文豪同樣壓低聲音。「我有向皇上稟報今天的實驗,可是沒有通知內堂。我沒想到會這麼深入……感覺像要走到皇宮最底部似的。」
這可奇了。不過內堂向來消息靈通,會知道也不意外。紅毛轉念一想,這等於內堂知道他們的行動,並且允許了的意思。那麼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了吧?內堂想必也很清楚深宮的構造,不管核心位在哪裡,他應該都有辦法處置才對。
說起來,這個核心應該就是空無邪的目的。既然不敢保證空無邪死了,那麼之後應該要想辦法保護這個核心吧。不過在這麼深的地方,要闖進來等於是要擊敗整個皇宮的侍衛,同時還要能在這個複雜到像迷宮一般的地方找到正確的道路……還真的是很困難呢,尤其是後者。這個地方如果沒有萌芽帶路,即使是現在只怕紅毛也走不出去。
翻轉棋盤思考一下。如果是紅毛想要闖進來,他會怎麼做呢?實在不知道道路的話,也只能暴力突破——也就是用顯現不斷往下轟了吧。先不說那樣需要消耗大量顯現,空無邪看來也沒有那種高破壞力,在這種狹窄的地方往下轟炸,上方等於是留下一個通道讓人攻擊。除非他先解決了紅毛,不然要在往下前進的同時抵擋紅毛的攻擊,甚至是其他書院院生一同發動的攻擊……怎麼想都不可能呢。看來這個核心,光是所在位置就是很好的防護,更不用說還有內堂幫忙看顧。應該是可以放心了吧?不過,該做的保護措施還是要做,可不能大意呢。
「請進。」
看來在紅毛沉思間,已經到了的樣子。
紅毛抬頭,卻看到一扇有櫻花浮雕的門。啊,是要先去見內堂嗎?也是,既然是在深宮,那麼禮貌上也該先和內堂談談再行動。
萌芽推開房門,比出手勢請眾人進去。在進去前,紅毛注意到牆上的金色光脈,雖然已經非常淡薄,但確實是指向這裡。難道核心就在內堂房間內?紅毛可從來沒見過啊……
紅毛率先踏入。然而內堂並不在房內,昏黃的燈光晃晃悠悠的,將他們幾個在牆上照出了一片片黯淡的影子。
「內堂不在?」紅毛忍不住問。
「……不方便見這麼多人。」
那早說啊!紅毛忍不住想吐槽,但他知道萌芽就是這樣,就算你問了他也不會給個詳細的回答。
「那為什麼帶我們過來?」
「……堂上指示。」
堂上想要他們過來這裡?這倒讓紅毛有些困惑了,既然內堂不在又有什麼好來的?還是說……紅毛想到進來時看到的光脈。他轉身環視房間。
內堂不在之後,房中那昏暗的色調不知為何轉成了某種淒涼感,就像少了神像的神廟,而他們就好像忽然闖進來的觀光客似的。牆上的金光緩緩脈動著,淺到幾不可見,然而還是可以看出那些光流正隱約往中央的桌子下匯集。
「難道說……核心在這房間底下?」文豪靠過來說。「我還以為這裡就是皇宮最底層了。可是,要下去的話得要搬開桌子吧?可以動這裡的東西嗎?」
「……可。」文豪的疑問聽來只是自言自語,然而萌芽還是回答了。
內堂事先跟萌芽交待過嗎?聽他這麼簡潔的回答總覺得很不保險。不過想想,內堂注意到金光,也就知道他們的目的在這房間底下,那麼事先迴避讓他們方便做事,好像也是理所當然。
紅毛檢查了一下桌下的狀況,看來也沒有機關或暗門,要下去可能得把整個地板打掉。這樣真的好嗎?要是把地板拆了,這裡就不能住人了吧。
「有辦法搬開桌子嗎?」
文豪蹲到桌下仔細檢查。「桌子是直接刻出來的,沒辦法搬動。看來還是得把地板挖開,而且不知道要挖到哪裡。」
「如果很遠,脈動就不會如此集中。肯定就在下面。」仰止突然開口。紅毛轉頭看去,他正在摸旁邊掛滿了牆面的布匹。「可惜了這麼漂亮的地方……」
紅毛也覺得不能在內堂房間隨便亂搞。於是他蹲了下來,用指節輕敲地面,同時將念波放出。如同聲納般的念波往下傳遞再傳回。
「下面確實有個空間……好像還蠻大的。說不定比這房間還大喔?」
「竟然還有這麼大的空間……是被封起來了嗎。郡王大人,您有聽說過嗎?」
「沒有。」澄空搖頭。「畢竟是深宮中啊。也只有歷代內堂有可能知道了吧。」
「皇上也很常來吧?」
「不……我覺得伯父如果知道的話應該會跟我說。」澄空沉思。「也有可能是因為我這幾天都不理人就是了……」
文豪拍了拍他的肩膀。「沒關係,總之是找到了。寬先生,你有辦法下去嗎?」
「嗯……要把地板打通的話是可以,只是還是覺得太過失禮呢。或者我也可以傳送下去,不過那樣就只有我……」紅毛講到一半,伸手抓住大輔。「還有大輔能下去了。」
「唔……沒關係,先確定底下是不是巨樹核心比較重要。」文豪想了想。「只是不知道下面有什麼,勇者大人這樣下去,會不會不安全呢?」
紅毛想了想。「我應該有辦法解決。」
「唔……既然勇者大人這麼說。」
紅毛點頭。「畢竟把內堂房間的地板炸掉實在太那個……我們先下去吧,之後再看看有沒有辦法繞過內堂房間打通走道。不好意思了,文豪,你努力籌劃了這麼久,應該很想第一個下去吧?」
「不,我只要能確定我的猜想沒錯就夠了。」他搖搖頭。「而且如果核心真的位在這麼深的地方,那個空無邪也不可能找到吧。就給他找到了,還有內堂在此坐鎮,這麼難入侵的地方,我看就算不安排什麼護衛也沒太大差別了。」
「坐鎮什麼的……難道堂上很厲害嗎?」雖然現在說內堂怎麼樣,紅毛都不會驚訝就是了。
「寬先生不知道嗎?畢竟是當世第一大作家滿咲平里的哥哥,堂上的著作也是受到無數人敬仰的。要說堂上的實力比院長還強,我也不意外喔。」
「堂伯本來也不是以文章見長的啊……」澄空說。
院長強的是管理能力吧,紅毛暗自心想。
「好了,不閒聊了,我們準備下去了。」紅毛轉向大輔。「大輔,沒問題嗎?下面可能有瘴氣,剛下去可能會不能呼吸什麼的,傳送的過程也很容易造成頭暈……」
大輔拍了拍紅毛手臂。「沒問題。既然有危險,我又怎麼能不陪你去呢。我說過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,還記得嗎?」
「現場放閃太過分了啦……」澄空小聲低咕,紅毛忍不住臉紅了。等等,這世界也有這種說法的嗎!
「咳咳。」紅毛咳了兩聲。「好了,我們走了。」他握住大輔的手,兩人彼此點頭。紅毛發動顯現,世界隨之一晃。